什么是太极拳的真传呢?不同人可能有不同的解释和理解,有人说太极拳最原始的东西才是精华,但笔者认为衡量一个拳法不应该简单停留在所谓“真传”、“原传”上。客观的说,太极拳流传了几百年,创建之初的拳法,现在的人们谁见过呢?起码我是没有见过的,见过的也都是听别人说的。那么真正原传的太极拳又是什么样呢?我们这代人又有谁见过?无非是听说和传说而已,然后我们再以讹传讹,有意思吗?这样会迷惑后人。太极拳拳法流传了几百年,谁能知道在某一代当中前贤们是否有所变化,是否也加上了一些自我的体会,他的师父是否也对他有所保留或者有所变化,再或者谁又能证明他一定能够得到他师父的真传,而且他自己的功夫能上升。只有说功夫真的上升了才可以说得到了真传,因为太极拳讲究知其然知其所以然,一个葡萄,具体是什么味道,光听你的师父怎么给你讲,你是体会不出它的味道,你只有真正地吃上一口,才知道我吃的葡萄是这个味道。一套拳法历传了多少代,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前辈的真人,我们怎么能够保证,他们是完全继承和发扬,没有任何变化呢?
也有人问过我:“你练的武当太极拳是张三丰传的吗?”我说我不知道。历经几百年,我怎么能知道前贤们在衍传当中有没有改动或增加他们自己的心得呢?我如果说是的,实际上就是在打诳语;我说不知道,有些人就觉得不靠谱,自己练的拳谁传的都不知道?我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师父是怎么教我的,我就怎么教。听师父讲,他爷爷从武当山上下来时就是这样教他的,这套功夫就是在武当山上学的。从师父的拳谱来讲,传承是源自张三丰祖师,但现在所传的是否是当时祖师爷所传的内容,不好说,也不知道。
某某传的拳法是秘传的,是什么什么机缘得到的,与众不同,就我本身而言,听到这种传说,敬而远之。自卖自夸的拳法,我觉得不适合我,我更不便去评价它。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的事情,靠传说一个师父教了那么多徒弟,唯他得到了真传,师父的后人及其他弟子都没有得到真传,这可能吗?除非他天资聪慧,到绝顶的地步了,而真正聪明绝顶的人还用自吹自擂、拉大旗作虎皮吗?又或者这个真传独得是在某个特殊的阶段,但这种情况恕不在本文探讨的范围之内。
由于在修道的路上心态发生了变化,想说一些大实话,可能会得罪一些人,我是对事不对人,希望能给初学者一点点启迪。实际类似的一些事情,笔者也经受过一些,我的恩师也单独传授过我一些东西,自己也一直很珍惜这些东西,我怎么能够肯定这些东西师父没有传过其他师兄弟和师父的后人呢?如果单独传授了一点东西就是独得真传,未免显得过于牵强了,毕竟这些东西师父完全可以在其他时间段再传授给其他人,这是很正常的一种传授方式。如果我跟我的弟子说我独得真传,别人谁都不知道,这一门我如何如何了,这样的话不仅是夜郎自大,有碍团结,更重要的是会以讹传讹,误导后人。
一个人独得真传的意思,就是其他师兄弟没有得到真传,唯你是真。但一个负责任的师父,会根据每个徒弟不同的特点,结合其他点有针对性地进行一些传授,那获得这种针对性传授的徒弟是否全部都是独得真传了呢?比如董海川的八大弟子,每个人都是师父根据不同的特点分别传授的,是比较适合他们自己的,这种情况,谁又能说独得真传、谁又没有得到真传呢?董海川前辈的弟子很多,何止八大弟子呢?如果每个人都独得真传的话,是不是就有点乱套了呢?前辈们的一些言行是我们所需要学习的,起码我没有看到他的八大弟子中有谁说过自己独得真传。我说这个意思是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团结是非常重要的,而误导后人则是更不应该的,武术界的相互尊重是需要从自己做起的。
我们在学习当中,不要过分地迷信名家,祖辈和师父的名声有时是能给我们带来某种光环,但光环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仅靠这些光环是走不了多远的,关键还是要看自己练到身上有多少东西。更何况名家未必是全才,名家讲的话未必全是对的,比如有些人推手功夫不错,那并不代表他的养生和技击都不错,更不能把他们所有的话都当成真理。再者,就是凡与名家沾边的事物不一定就多么了不起。比如,笔者也教了一些弟子,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儿子。但客观的讲,跟我有血脉关系的人,就一定比我教的弟子强吗?我的儿子论技击功夫,并不一定比我的一些弟子强,因为我觉得他不适合这些,根据他的特点我会传授适合他的一些武术锻炼方式和内容。其实老师对学生,即使教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最终还是要看谁的悟性高,谁下的功夫大,谁能把功夫练到自己身上。别人家我不是很了解,但我的家庭的确是如此。术有专攻,各有各的方向,各有各的追求,我的儿女们,他们有他们自己追求的目标,我也很愿意在他们的目标上去帮助他们,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代表我的拳法,也不能代表他比其他的师兄弟学得好,只是大家各有所长吧。这点浅显的道理,有些人偏偏不想证实,其结果,就是会给后人留下一笔糊涂账。
真正爱护太极拳的人不要神话太极拳,这才是爱护太极拳最好的方式。太极是真实的,应该去求它的本源,但勿在梢节上过分神话。有些东西是讲不出来的,不在于你祖传了什么?你师爷是谁?那些东西都没有用,只能证明你的一支的传承,多了一层光环罢了。太极的本源实际就是体验和层次化的传授方式。葡萄是什么味道你只有吃一口才知道,能用语言精确描述出来吗?反而有时候你的描述很可能会误导别人。
习练太极拳要注重体验,只有真实体验了,才能做到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现在有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张冠李戴。因为有些后学没有体验过某种功夫,有些老师他本身也没有体验过,凭想象认为是这样的,便瞎说“这就是什么什么功夫”。他的弟子学生就会信以为真,就会拿着这个尺子去衡量别人。这样会遗害后人啊!前辈的功夫是他们自己的,不代表一定就是你的,扪心自问,你是否也下了那种功夫?你是否也有那个悟性?你是否也有那么好的机缘?实际这些不能一概而论,不是现在的人就一定不如以前的人,只是看每个人自己。但他不能代表以前的人,以前的人功夫怎么样,他也没有见过,我也没有见过,几百年前的人功夫到底怎么样,可以说对我是个迷,无非是个传说而已,千万不要以讹传讹。除非你自己的师父觉得你的功夫达到一定高度,你可以代表我了。但是否真代表,那另当别论。也有可能,也有不可能,关键得看自己下的功夫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