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拳是圆运动。这似乎是太极人的共识。也因此,人们都在谈论圆形运动在太极架子中的运用。手臂要如何画圆,甚至脚迈步也要划圆。这又是一个极大的误区。
一.太极之圆在内不在外
首先,太极拳是心、意、气的运动,外形动作只是内气运行起来的一种外在表现。内气在体内的运行线路一定要顺畅无阻滞。这和气血的流行是一个道理。气血在哪里受阻了,毛病就在哪里发生,而且还会影响到身体的其他相关部位,甚至全身。气血能够运行起来周流不息、而又能循环往复的,唯有圆形。这个圆形是广义的圆形,如一个正圆形,一个扁圆形,一个椭圆形,甚或是一个麻花一般的8字形。各种各样的圆形,只要是没有棱角的、死角的,都叫圆弧形。检验的方法是,只要这个箭头能一直向前运行,别管是朝里朝外,朝上朝下,朝左朝右,只要在拐弯的地方能够圆转过来,箭头仍一直向前走,这就叫顺畅,这就叫圆运动。
就好比一列火车,它也能转弯。但这个弯要弧度很大才行。若是一辆汽车,头一直向前转弯的弧度可以比火车小很多。若是一个人向前走到转弯的地方,弧度可以更小。若是一个麻线头,转弯的弧度可以非常小。只要不是原地直接掉头顶回去的(如火车要掉头,只有把把车尾变车头),这都叫圆转。而太极拳内气的劲力在体内的圆转是可以非常小的弧形的转变。内动根本不会令人知,就转了过去。所有内在劲力的转关都要圆转。内动辐射到外边的肢体,肢体也会有相应的表现。但极小的圆转,外边是看不到的。
二.太极运动是外方而内圆
陈鑫图说:太极拳是外方而内圆。方者其形,圆者其神矣。方由圆生,圆因方成。此方圆相通之理也。
一只拳头打出去,一定是直线距离最短、力度最大。所以,太极拳的线路从外边来看似乎都是直线。见下图,陈鑫图说42页。
这里的右图 从一到二到三,还是左图的从一到四到七,讲的都是内在劲力,力表现在外边似乎是在走直线。但其在体内的转换处可都是圆转过去的。而外在的表现有时能看得出是圆转,有时看不出。再看第45页。太极拳的外形方图。
一抹其棱,即成太极圆图矣。见下图。44页。
三.方圆相生在走架与推手中的运用
1. 在内气尚未能在体内一气流行的阶段。也即练习走架的阶段,在拳式中如何体现外方而内圆?
在一式走到头,要转接下一式时,即在手臂伸到了最长处、收回来到了最短处,换言之,在无限大和无限小之处,这是转关处,一头一尾,去感觉松而不懈状态下圆转过来。心中想着我要走个弧形,用小圈转过来。
例1. 起势。双手向前、向上掤举,至与肩平,要下行时,划一个微微向内、向下的弧形下来,而实际上在此转换中,内力已由上掤转为下按採了。
例2. 白鹤亮翅接搂膝拗步。不要让右手在最上方顺着原路下来,而是随着内气的下行,右手由肩背带着,向上向外,再向下划了一个小圈儿下来。
例3. 肩头之圆转。八式动功的第一式,双手臂由前方向胸前屈回,想着大臂根节向外微微拉开,再圆转收回了手臂。
例4. 腰之圆转。六式的第二式,左右极点腰很容易转得快,手和腰不能合上,这时只要用神意,想着腰要圆转过去,在走一个小圈儿,腰转的自然不会快了。
例5. 胯之圆转。揽雀尾的捋接挤、挤接按、按接挤,手上一直有动作,这时腰胯一直也有相应的动作。手在圆转,肩也在转,腰胯也在圆转。八式的第三式是练习胯转的极好的式子,而且是多功能的式子。
例6. 陈式拳的掩手肱捶。右手收到腰间,准备向前出拳时,肩肘手都是在内里转圈,然后再直线出拳,外边并不明显,但你的心里很清楚。直线之头都是圆转过去的。最后达到越小小到无圈处,方知太极真神奇。
在内气尚未形成阶段,只需用心意来走架子即可。
2. 方圆相生与数往者顺,知来者逆的关系。
往:从我身前开始往外,离我越来越远,这叫往,叫顺。如1-2-3-4-5-6-7-8。8离我最远。
来:也叫复。从远处往我身前来,8-7-6-5-4-3-2-1。这叫来复,也叫逆。我们要求的是在一直的前行中,有了往和复,要在顺的前提下,顺中求逆,形成往复的效果。能够往复循环的只有圆环。对比下边的两个图。插图。
这是在一直的前行中有了往复。
太极拳用了这种最顺畅的圆运动模式。
太极拳的本质是要舍己从人,但从人仍要由己。对方直着打过来了,他直我也要直。如果他直我圆,那就顶上了。怎么办?顺着他来的直线,同向往里吸,收到他不敢再前进。再向前走,他就要栽了。他要撤了,这里我的内气转了一个令人不知的小弯,顺着他的向后撤的力的方向,就可以直线发他出去了。或者就顺着他的来力,接手继续往我跟前走,让他失重而栽下来。这就是方圆相生在推手中的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