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初中级太极拳练习者,不要动辄让他们刻意找轻灵,更不要弄什么猫步。所谓步如猫行、迈步临渊是对高级阶段功夫通达后状态的描述,是形容、比喻,是明家语言,是成功后的状态刻画,并非练功要领和方法。是古人练到那地步,练出那味道了,有空闲时间坐下来梳理总结,把感觉说出来如此。今天的拳师总是拿古人的结果当做方法,所以往往越讲方法越不得法。
郝为真先生在走架境界中指出:“自初发悟,至于有成,走架之境凡三变。初若身立水中,随水波之推荡。歌诀:如站水中至项深,身体中正气下沉。四肢动作有阻力,姿势变换要慢匀。稍进,则如善游者与水相忘,鼓走架足不履地,任意浮沉之概。歌诀:如在水中身悬空,长江大河浮游中。腰如车轴精神涌,滔滔不断泅水行。又进,则步愈轻灵,若自忘其身 ,直入行于水面,飘然如凌云之游也。歌诀:身体如在水上行,如临深渊履薄冰。全身精神须贯注,稍微不慎坠水中。”
郝公所言走架境界三层,至最后一层方如水上行、如临深渊履薄冰,稍微不慎坠水中。从此可以看出,所谓“举步轻灵,步如猫行,迈步临渊”是对高层状态而言。太极拳拾级而上,先自泥水中艰难行进、终至飘然水上,重里见轻。绝大多数人修炼一生也就到达第二层,练到第三层者能有几人。
然而,今天的很多拳师似乎人人都是神仙高师,忘记了自己的来处和路线,或许他自己非但没练通,也从来就没想明白过,为了应付使用,只好一知半解、凭空想象、望文生义、人云亦云,对刚入门的新手也要他步如猫行,拿劲做作,拿捏轻灵状,一个个搞的跟鬼子进村似的,“悄悄的进去,打枪的不要”。更瘆人的是,还发明了一种叫做猫步的练法,蹑手蹑脚,扭扭捏捏,掩耳盗铃状。如此种种,说好听点,那叫个应付偷懒,说难听点就是忽悠糊弄。岂不知,如此做法是练不出轻灵的,所谓以“轻灵”练不出轻灵,以“猫步”练不出猫步,“如猫”不是真猫,画猫不成反类毛(鸟毛鸡毛的毛)。
太极的轻灵是动静有机、阴阳得体、身心合一、功夫通达的真实反映。不是装扮出来的。不是拿捏勉强成的,不是先拿捏久而久之就能有。泥泞裹足,艰难行进,负重吃力,你玩得了猫步!人在水中,暗流汹涌,阻力满身,你猫步可能!当时当地,关节依然粘滞压迫,筋脉依然局促纠结,肌力依然挤压争竞,步步纷争,一脚一坑,汗流浃背,再无丝毫余力遐想浪漫,这是行拳练功,不是搞小品表演,凭空哪来猫步!离那光景远着呢。
道法本自然,重时重,拙时拙,轻其轻,巧其巧,一层功夫一层理,没到那地步,不要妄想僭越投机,一步登天。神仙是修来的,不是空想来的,不能刚上小学就用了大学的讲义教法,就要那教授的潇洒自如。轻浮轻贱轻佻都不是太极拳的轻灵,表演的再好也只是为了让别人观看,跟真功不是一回事。
欲速则不达,要耐住性子。万丈高楼平地起,无论是要技击、养生还是要求休闲美观,都要扎实练功,循序渐进,功到自然成,轻灵则会不期而至。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用最实在的态度最简单的办法,坚持不懈,认真锻炼,多些真气,多点傻气,务实本分,一定会有所收获!